今天,心情很沉重,神情恍惚,岳母的音容笑貌总在眼前浮动,岳母的教诲时时耳旁回荡,过往的点滴涌入心头,让我不能释怀,心,阵阵悸恸,泪,如雨下,模糊了双眼,我知道思念、愧疚、无奈,多少年来对亲人的亏欠都涌入心中,我知道此生欠亲人的太多、太多,岳母仙去,我却不能为妻分担悲哀,让妻无从依靠……
去年的今天岳母离我们而去,去年的今天是我今生退休后陪她老人家的承诺再也无法兑现……
去年今天的此时此刻,晚上九点多, 我在这天涯一角刚和朋友吃过晚饭,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妻子哽咽着告诉我刚刚,岳母她老人家过世了……突然的噩耗让我手忙脚乱,迅速向领导请假,电话给每一位有可能弄到机票的朋友、熟人,这个时候、这个季节,拉萨的机票十分紧张,真是一票难求,无奈,我和朋友去大门外极少去的机票代售点碰碰运气,或许岳母她老人家刚去不远,掂记着我这天涯的游子,让我在找遍所有朋友仍无着落难以得到一张为岳母奔丧的机票时,代售点却意外地告诉我刚刚有人退票。元月三日,让我此生有机会为她老人家守灵送行……
第一次见岳母,虽然知道岳母曾经是一位警察,却没有一丝生分,满面慈祥的岳母总是笑呵呵,温暖、平和和母亲一样,岳母喜欢我,我把岳母比母亲,我和岳母建立了深厚的情感,犹如母子一般。岳母每每知道我要回来时就嘱咐妻准备我最爱吃的,每每休假还没有走,岳母总要问我什么时候再休假,什么时候能回来?临行前总也千叮咛万嘱咐,电话中总也有说不完的话,如今,让我怎能不思念,让我怎能不心痛。2008年秋,岳母80岁,胆大的妻和女儿将高龄的岳母带来拉萨,我提前为岳母准备了氧气袋和氧气瓶,没想到高龄且高血压达160的岳母下了飞机却不用氧气,到达我住的四层楼的楼下,妻说岳母没事,但我知道岳母年事已高,小心最重要,我还是执意将岳母背上四楼,后来岳母在藏的二十余天里,只是晚上睡前用点氧气,精神身体都非常好,我带她去了布达拉宫广场,去看了大昭寺和拉萨新城,岳母很高兴,她说过几年她还想再来拉萨,我知道她老人家来西藏一是为了看看她的女婿工作的地方到底是个什么样。二是为了了确岳父的心愿,岳父是个老西藏,当年西藏和平解放时从川藏线边修路边行进,属于十八军。他老人家曾骑马五天五夜从林芝送信到拉萨,在世时总想进藏看看西藏的发展变化,每每和我谈起西藏,谈起那个年头总也眉飞色舞,他老人家再进藏看看的心愿没能实现,岳母带着岳父的心愿来到了拉萨……。岳母是和妻坐火车从拉萨回成都的,那时,岳母多么好的身体,就是那时我许诺岳母很快退休陪伴她老人家安度晚年……
谁知,岳母病来如山倒。2010年3月,也是我休假在蓉的时候,岳母总是干咳,去华西诊断为不可逆转性心肺病,住院后有所好转,我们给岳母买了制氧机,并帮助岳母练习腹式呼吸,一段时间后曾有好转,后来,后来11月份我从北京出差回来,岳母已大不如从前,在家短短的几天里岳母让我一次次帮助她给她那些老姐妹、那些多少年因为大家都慢慢老去很少走动的表兄弟们、表姐妹们打电话,我当时却不知岳母已知道她将不久于人世,在和她的亲朋好友告别……
11月底,我回拉萨前,远在西昌的八叔公和八婶娘专程来梓州看望岳母,记得那天下午,岳母很高兴,我们大家在茶苑谈论往事,我给岳母、八叔公、八婶娘照相,曾几何时,岳母却突然驾鹤仙去……
岳母,一生清贫,为儿女劳累一生,少年受尽贫寒,哪个年代受尽不白之冤,“解放”后,从不记恨他人过往,总是用她哪瘦小的身躯为别人遮挡风寒,总用她那宽容厚道的心地对待周围所有的人,总是掂记着那些老姐妹们的温凉炎热,牵挂着儿女们的一切,岳母,是一位慈祥谦和,普普通通平平凡凡却伟大博爱,倍受儿女们爱戴的母亲!
妈,一年了,您在哪个冰冷的世界里还好吗?多少次梦里总有您的叮咛,多少次看见人群中、街边白发的婆婆总以为是您,恍惚间又看见了慈祥的您。依然是这天涯一角,依然是无限思念着家,我知道阴阳两相隔,此生再也没法聆听您的教诲,再也无法兑现退休后为你尽孝的承诺,再也无法回家后听到您哪琅琅的笑声,再也无法看见您为我开门迎我回家的目光,再也无法享受远行前您让我无论天涯海角都忘不了的叮咛,忘不了回家的路,再也无法享用您亲手制作的樱桃蜜……
妈,在哪您可好?今夜,我在这天涯为您点一柱“佛国”圣香,让这缕缕青烟带着儿女的思念,捎去儿女的祝福! 妈,天寒地冻,您老人家有风湿病,要多多保重,勿让儿女牵挂……
妈,倘若有来生,还愿做您的女婿!
公元二00一二年一月二日夜二十三时三十二分于拉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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